第1章 瞎眼扫落叶(打主角这儿起,讲讲日常遭欺负的事儿,瞅瞅他咋憋屈忍着的)
嘿,秋风可劲儿地刮,把青云宗那杂役院地上的枯叶子卷得到处都是。
顾长夜手里攥着把比他自个儿都高的大竹扫帚,闷头扫那落叶呢。
他俩眼儿闭得死死的,小脸儿瘦巴溜秋,那表情跟块死硬的石头似的,周遭啥动静他都跟没听见一样。
瞅他扫得那叫一个慢腾,可每下一扫帚,嘿,那些落叶准保乖乖往一块儿堆,半点儿土沫子都不带扬起来的。
风呼呼地吹,把他那黑衣裳刮得“哗啦哗啦”直响,他跟个钉子似的,动都不带动一下,跟这冷飕飕的秋景都快长一块儿去了。
“哟呵,这不是咱青云宗顶勤快的‘瞎眼’师弟嘛?”
老远就传来一尖着嗓子的声儿,那坏水儿都快从话里淌出来了。
几个穿一样杂役衣裳的小子,靠廊柱子那儿,胳膊一抱,一脸瞧笑话的样儿,瞅着他呢。
顾长夜正扫着,手稍微那么一哆嗦,接着又跟没事儿人似的接着扫,跟压根儿没听见似的。
他那世界里,压根儿没丁点儿亮堂地儿,就剩听个声儿、闻个味儿、摸巴摸巴东西,再就是……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地界儿,里头全是些曲里拐弯的道道儿,花哨得不行。
瞅他屁反应没有,带头那小子觉着自个儿忒没面儿,可又不肯就这么拉倒,蹭蹭几步上前,一脚就踩顾长夜刚扫一块儿的叶堆上,使劲儿哐哐碾。
嘿!
一个瞎眼的,放着山下那舒坦的要饭日子不过,偏跑到咱修仙宗门来现眼。
我都听说啦,你还偷偷摸摸学啥《锻体篇》呢?
咋滴,你还打算拿耳朵听出拳意,拿鼻子闻出剑气啊?
这话一出口,周遭人全乐疯咯,嘎嘎大笑。
顾长夜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就攥着那扫帚的手,手指头节都给憋白咯。
他怀里头掖着个糙不拉几的竹简,上头拿刻刀刻着《锻体篇》的词儿。
那玩意儿,他可费老鼻子劲了,仨月嘞,把自个儿省下来的吃食全搭进去才换回来。
人家拿眼瞅,他倒好,拿手指头一遍又一遍瞎摸,早把那字儿上的坑坑包包,刻脑瓜仁儿里去咯。
“我瞅啊,练啥武啊,麻溜儿去扫禁地得了!那儿才配你这‘废物’,进去就甭出来,省得搁宗门里碍眼!”
一听见“禁地”俩字,周围那笑声“唰”一下就小了,还带点儿哆嗦。
顾长夜心里“咯噔”一下。
咱青云宗后山那禁地,老邪乎了,听说全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要命阵仗,邪性得不行。
甭说咱这些打杂的,就内门那帮牛气哄哄的主儿,听着都肝儿颤。
正这当口,俩穿黑袍、腰上挂铁牌的弟子,大跨步“噔噔”进了咱杂役院,那眼神跟老鹰似的,“嗖”一下就盯上顾长夜了。
“执法堂叫人,杂役弟子顾长夜哪儿去啦?”
这话一落,院里立马跟死了似的,一点儿声儿都没了。
嘿,刚才还咋呼得欢实的那几个杂役,脸“唰”一下白得跟纸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顾长夜“哐当”一下撂下扫帚,慢悠悠转过身,冲着声音来的地儿扯着嗓子喊:“弟子顾长夜,在这儿呢!”
执法堂,那可是管咱宗门刑罚的地儿,哪个弟子瞅见不得打心底儿里犯怵啊。
那大殿里头,冷飕飕阴森得要命,檀香味儿里头还夹着那么一丁点儿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执法堂主林无涯跟个大老爷似的,端坐在上头,脸板得跟石头似的,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唰唰”往外冒寒光。
他从上头跟瞅小鸡子似的,瞅着堂下老老实实站那儿的那黑衣小子,扯着个破锣嗓子就开嚎:“咱宗门可养不起吃白饭的废物,更容不得有毛病的玩意儿糟践咱修行的地儿。”林无涯那声儿,跟冰碴子似的,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你打小儿就眼瞎,压根儿就没资格进咱山门。瞅你平时还算勤快,才让你当个杂役。可最近有人告你状,说你还敢惦记武学,也不瞅瞅自个儿啥德行!”
顾长夜脑袋耷拉得低低的,屁都没放一个。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时候瞎咧咧啥都白费。
在这地界儿,自个儿有毛病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林无涯瞅他这么“老实”,嘴角一咧,那笑模样要多阴损有多阴损,伸手从桌子上抄起块玄铁令牌,指头一弹。
那令牌“嗖”一下飞过来,带起一道黑不溜秋的光,“噗”一下,正钉在顾长夜脚前头三寸远的地上,震得“嗡嗡”直响。
“杂役弟子顾长夜,接禁地清扫令!” 嘿!
听好了啊,三天之内,把那禁地外边儿的落叶跟土渣子都给我扫干净咯!
要是能干得漂亮,你还能接着在咱这儿待着;可要是过了日子,或者敢偷懒耍滑,那就按《宗规》第七条‘违令不遵’来,直接废了你四肢,给我卷铺盖滚出山门!”
这话一扔出来,嘿,殿里头那空气都跟冻上了似的。
啥任务啊这是,分明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嘛!
“弟子……领命。”顾长夜闷不吭声儿地寻思了一会儿,弯下腰,拿那冰凉的手指头摸摸索索地找着那块玄铁令牌,慢慢儿攥紧了。
那令牌的棱儿硌得手心儿生疼,汗都跟小虫子似的直往外冒,可他那脸上,屁点儿表情都没。
正这当口儿,有个软和声儿冒出来:“林堂主,顾师弟眼瞎,上禁地去不得劲儿,要不我送他一趟呗?”
就瞅见一穿白衣服,仙儿了吧唧的年轻小子从边上溜达出来,这不青云宗宗主亲传的徒弟嘛,都说他是青云宗百八十年难遇的天才——沈无咎。
瞧他那假模假式的样儿,跟真替顾长夜操心似的。
林无涯斜楞他一眼,轻飘飘丢俩字儿:“行。”
顾长夜冲沈无咎那方向比划了下身子:“谢了啊沈师兄。”
出了执法堂,顺着那老深老深的长廊走,沈无咎在前头大摇大摆地迈着步。
他扔过来一水袋子,装模作样地说:“顾师弟,禁地那地儿可邪乎,喝口水定定神儿。师兄一点儿心意。” 嘿,顾长夜麻溜儿地接过那水囊,可压根儿没打算喝。
就瞅见沈无咎一凑过来,他那鼻子灵得跟啥似的,“唰”一下就闻见股味儿。
那味儿淡得跟啥似的,可他熟啊,正从沈无咎那袖子里头飘出来呢。
那啥味儿啊?
就执法堂那老稀罕的“蚀骨散”淬的匕首才带的那股子味儿,透着股子金属的腥甜气。
他早八百年前,在一个让人给办了的叛门弟子身上闻过。
嘿了个去,人家那可是宗主亲传呐,身上咋能有执法堂那淬了毒的凶器玩意儿?
顾长夜心里头“哐当”一下就透亮了。
合着沈无咎跑这儿来,压根儿就是盯着他呢,敢情监视才是正事儿!
他面上一点儿没露怯,脚底下“噗通”一下,跟让那石阶给绊了似的,赶紧伸手扒拉旁边那石柱。
就这么一丁点儿工夫,他手指头尖儿可清楚着呢,摸着青石板上仨浅得不能再浅的脚印坑儿。
这仨脚印使多大劲儿、咋个角度、隔多远,他眨眼间就记心里头了,这不妥妥一个独一份儿的“步伐模型”嘛。
沈无咎赶紧伸手扶住他,扯了一嗓子:“师弟小心。”
顾长夜稳当稳当身子,嘴上应了句:“多谢师兄。”可心里头,早跟掉冰窟窿里头似的,拔凉拔凉的。
那禁地的口子,在一荒不拉几的山旮旯下头藏着呢。
一扇老大的石门死死闭着,门上刻着那凶兽,张牙舞爪的,瞅一眼,脊梁沟儿直冒凉气儿。
沈无咎在旁边咧咧:“顾师弟,我就送你到这儿啦。明儿个起算,三天后我再来接你。” 嘿,沈无咎撂完这话,麻溜儿一转身就走了,那身影眨眼间就没影咯,瞅不见啦,早没在山道那头儿了。
这不,顾长夜正打算推门呢,就瞅见打旁边那石头后头“嗖”地蹿出一瘦溜儿的人影儿,火急火燎地一把就揪住他袖子。
“长夜!可不能进去啊!”
哟呵,这不杂役房那苏青师姐嘛。
这姑娘长得可俊溜儿了,心还善,在这冷冰冰的宗门里头,就她给过顾长夜一丁点儿热乎气儿。
“苏师姐?”顾长夜都惊着了,老意外了。
“那禁地可邪乎啦,里头那机关一个比一个鬼,能量乱得跟啥似的,进去的人就没一个能囫囵着出来的!那林无涯摆明了就是想害你小命儿呢!”苏青都快哭咧,“你麻溜儿跑吧,师姐这儿有干粮,你打后山撒丫子跑!”
“师姐……”顾长夜心里头“嗖”地一下,暖和了那么一丁点儿,轻轻一甩,就把苏青的手甩开咧,“我要跑了,你可咋整?”
“我……”
苏青话都没来得及唠完,就听老远那山道上,沈无咎那冰碴子似的声儿传过来,明摆着吓唬人呢:“顾师弟,都啥时候咧,别磨蹭!”
苏青脸“唰”一下就白了,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早让人给盯上了。
顾长夜一扭头,冲着那石门,小声儿说:“师姐甭操心,我指定没事儿。咱宗门里那青砖啥样儿,哪道儿纹儿长啥样儿,我闭着眼都摸得门儿清。”
这话轻飘飘跟啥似的,可把苏青给整懵圈儿了,压根儿没闹明白啥意思。
嘿,顾长夜也不瞎咧咧解释了,铆足了浑身的劲儿,吭哧吭哧地才把那扇死沉死沉的石门给推开咯。
轰隆——
石门一打开,一股子老鼻子腐朽、阴飕飕的味儿“呼”地一下就蹿出来了,活像一头睡了老鼻子久的大凶兽“嗷”一嗓子张开血盆大口似的。
天可都快擦黑儿了,这禁地里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顾长夜一屁股靠在那入口边上的石头壁上,也不着急瞎忙活。
他伸出手指头,跟弹弦子似的,顺着那糙了吧唧的石头壁,一点儿一点儿地摸。
那风咋刮的,空气潮不潮,石头热乎不热乎,还有那丁点儿大的能量动静儿……啥玩意儿都顺着他手指头尖儿,还有身上那感觉,一股脑儿全钻进他脑袋瓜儿里去了。
冷不丁,他手指头尖儿碰上一道砖缝儿,“嘶——”一股子贼拉细溜的凉气儿从里头冒出来,跟旁的石头那温乎劲儿压根儿两码事儿。
就这儿嘞!
顾长夜脑瓜儿里头,有那么块地儿,他自个儿管它叫“心眼”,这时候“唰”一下亮堂起来!
眼前那黑咕隆咚的一下子没影了。
好家伙,一个全是亮闪闪光线跟花里胡哨符文的老大老大世界,“哐当”一下在他跟前儿铺开了。
再瞅瞅脚底下,哪还有啥土啊石头的,净是一张老大的大网,全是金晃晃的能量线儿缠一块儿!
这些金丝丝,粗的细的都有,邪乎得不行,滴溜滴溜地瞎转悠、瞎转圈儿,捣鼓出个老复杂的玩意儿,瞅一眼脑瓜仁儿都疼。
嘿!
就他手指头碰上的那块破砖头,那可老关键啦,那就是这张大网的要命节点!
打这节点“唰”地往外头伸出去七条贼亮、贼危险的能量光环,一个套一个,跟商量好似的,“嗡嗡”共鸣,可就整出一老精密、老要命的七重连锁困杀阵!
甭管啥活物,只要敢踏进这阵里头,眨眼间就得让那老狂暴的能量给撕巴成碎渣子。
闹了半天,敢情这才是禁地的老底儿啊!
啥“清扫”,那就是哄人往套里头钻的玩意儿。
顾长夜那脸上,一点害怕的样儿都没,反倒乐呵得不行,那笑模样都快魔怔了。
在这满是规矩和能量的地界儿,就属他能瞅明白事儿,他才是那真“看得明白的主儿”。
在他眼里,这老复杂的杀阵,压根儿就不是啥要命的玩意儿,那就是一老好看、等着他拆巴拆巴的稀罕物件儿。
正这节骨眼儿,禁地外头,就听沈无咎扯着嗓子嚎,那声儿里头又嘚瑟又狠,“哐当”一下就透过石门缝儿,在这老空荡的禁地里头来回响。
哟呵,时间到啦!
顾长夜,你丫心里没点数儿啊,自个儿寻思寻思犯啥事儿没!
第2章 暗流窥天机(禁地机关破解过程,首次展现心眼能力)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杀机已然锁定了他!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未出现在顾长夜的脸上。
他甚至没有起身,依旧盘膝而坐,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近乎痴迷的弧度。
在他那无人能窥见的“心眼”世界里,外界的呵斥不过是无意义的杂音。
他正沉醉于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那由无数金色能量丝线构筑的杀阵,在他眼中不再是威胁,而是一篇结构精妙、却又处处破绽的古老文章。
他“看”着那些能量的流动,如同“阅读”着创阵者的思路。
“原来如此……”顾长夜心中了然。
这杀阵的核心,并非他脚下的任何一块砖石,而是悬于阵法能量中枢的一块仅有半个拳头大小、通体幽黑的奇石!
那石头之上,无数细如发丝的金色能量线汇聚于此,又从此地发散出去,形成一个不稳定的循环。
石头的形态与能量波动,顾长夜再熟悉不过——这竟是半块残缺的“归元石”!
后天九重,第九重便是归元。
归元石,正是突破此境、凝聚气海、踏入先天的关键之物!
一枚完整的归元石,在宗门内足以让内门弟子为之疯狂,可此地,竟用半块残石作为杀阵的能量源。
奢侈,又充满了某种刻意的“缺陷”。
这半块石头,既是阵眼,也是陷阱中的陷阱。
它的能量波动会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踏入后天九重瓶颈的武者,一旦有人试图强行夺取,便会引发整个杀阵最狂暴的反噬!
“以利诱之,以杀绝之……好狠的手段。”顾长夜心中冷笑。
林无涯他们,是算准了无论谁进来,只要稍有修为,就会被归元石吸引,从而触动杀机,尸骨无存。
而对于他这个毫无修为的“瞎子”,则会因为无意中踏错位置,被外围机关绞杀。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顾长夜的意识在心眼世界中凝聚成一只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半块归元石“触碰”过去。
他并非要夺取,而是想解析其内部更深层的能量构造。
就在他的“意”念接触到归元石能量场的刹那——
整个禁地猛地一颤!
仿佛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激怒,杀机暴涨!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陡然炸响!
从四周的石壁暗格中,八条碗口粗的寒铁锁链,裹挟着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力量,如八条出洞的毒龙,从四面八方绞杀向中心处的顾长夜!
锁链之上,铭刻着聚能符文,在高速摩擦中带起一连串炽热的火花,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焦糊的气味!
这突如其来的绝杀,换做任何后天境武者,都必死无疑!
然而,在锁链弹射出暗格的前一瞬,顾长夜的心眼中,八道代表着锁链攻击轨迹的能量洪流已经清晰地标示了出来!
他甚至能“看”到每一条锁链因为能量供给不均而产生的微小晃动!
电光石火间,顾长夜动了!
他没有惊慌后退,反而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右手闪电般解下腰间那条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粗布腰带。
“嗤!”
他手腕一抖,腰带如灵蛇出洞,精准地缠绕住左前方一条锁链的末端。
借着锁链前冲的恐怖巨力,顾长夜的身体被猛地向侧方甩去。
他整个人如同风中摆荡的落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从两条锁链交错的缝隙中穿过!
八条锁链狠狠对撞在原地的石板上,碎石飞溅,火星四射,留下一个深达半尺的恐怖坑洞。
而顾长夜的身影,则轻飘飘地落在了三丈之外。
“嘶啦——”一声轻响,他后背的粗布衣衫被其中一条锁链上迸射的能量余波扫过,瞬间被灼出一个焦黑的破口,火辣辣的剧痛从后背传来。
但他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一击不中,杀阵再变!
地面上那些平平无奇的青石板,忽然亮起一道道血色的符文。
这些符文快速游走、组合,瞬间构成了一片更加诡异、更加阴森的阵图,一股令人神魂颤栗的吸力从脚下传来,仿佛要将他的骨髓都抽干!
第二层,炼魂血咒阵!
顾长夜闭上双眼,心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在他的心眼世界中,这些血色符文的排列组合方式,竟与他用手指摸索过的宗门基础步法《天罡步》有七分相似!
但这并非巧合,而是恶意的扭曲!
《天罡步》的修炼者,一旦踏入此阵,身体会本能地按照熟悉的步法移动,试图躲避。
然而,此阵法恰恰是针对《天罡步》的缺陷而设!
其中最关键的第三步“踏罡转斗”,本应落在八卦中的“归元”之位,以求生生不息。
可这阵法,却刻意将那个位置的符文错开,变成了一个引动所有血咒爆发的死门!
只要按照《天罡步》去走,就是自寻死路!
“原来,宗门传授的功法,从一开始就埋下了致命的陷阱……”顾长夜心中一片冰寒。
所谓的“天道有缺”,究竟是天道真的有缺,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就在这时,禁地之外,沈无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耐和胜券在握的残忍。
“时辰已到!执法堂弟子,随我入内,为顾长夜‘收尸’!”
轰隆——!
沉重的石门被一股巨力从外推开,沈无咎当先一步踏入,身后跟着林无涯和数名神情冷漠的执法堂弟子。
所有人都准备好看到一地碎肉残骸的血腥场面。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包括沈无咎在内的所有人,瞳孔骤然收缩!
禁地之内,一片死寂。
那个瞎眼少年,顾长夜,并没有死。
他非但没死,反而完好无损地盘膝坐在了整个禁地最中央、原本放置着阵眼核心的石台之上!
八条狰狞的寒铁锁链,无力地垂落在地,失去了所有光泽。
地面上那些本该嗜血夺魂的血色符文,也已尽数黯淡,仿佛从未亮起过。
整个七重连锁困杀阵,竟然……停了?
“这……这怎么可能?!”一名执法堂弟子失声惊呼。
沈无咎脸上的伪善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错愕与不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杀阵的威力,别说一个杂役,就是他自己贸然闯入,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直负手而立、面沉如水的执法堂主林无涯,在看到这一幕时,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迅速扩大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因为他看到的,比其他人更多!
不止是杀阵停了,而是……被逆向启动了!
随着顾长夜坐在石台之上,一股微弱却纯粹的能量正从他体内倒灌入阵法核心。
原本用于杀戮的能量脉络,此刻竟如百川归海,反向滋养着石壁。
嗡嗡——
那些被岁月和尘埃掩盖的石壁上,一排排古老的铭文,竟在能量的冲刷下,缓缓浮现出金色的微光。
那些本该被彻底抹去的历史,正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
为首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洞穿万古的道韵,狠狠刺入林无涯的眼中。
——缺陷即道!
“噗——”
就在此时,石台上的顾长夜身体猛地一晃,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洒落在青灰色的石台上。
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紧闭的双眼下,两行血泪无声地淌下。
心眼过度运转,强行解析并逆转上古杀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目前身体和神魂的承受极限。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用沙哑的声音对闯入的众人说道:“这禁地里的毒瘴……好生厉害,弟子险些……被困死。”
他这番话,听在沈无咎等人耳中,成了最完美的解释。
原来是这小子运气好,没触发机关,只是被毒瘴所伤。
唯有林无涯,死死盯着石壁上那四个字,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顾长夜看似虚弱地用手支撑着地面,借着咳嗽的掩护,他沾染了自己心头精血的指尖,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处,飞快地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之上,以血为墨,刻下了一副玄奥无比的能量图谱。
那正是他用心眼解析出的,半块归元石的完整能量构造图!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头,迎向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那张苍白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禁地内的风,不知何时停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却从每个人的脚底,缓缓升起,远比这深秋的夜,更加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