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道观里的小疯婆子
好吧，计划来了。
那个小混蛋陆云生又抢了我的早饭。
又一次。
这次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然后，我看到了——他腰间那块该死的玉佩。
镇魔玉佩。
我前世的记忆……这么说吧，并不简单。
那东西能封印魔气。
所以，“不小心”我的手一抖，滚烫的粥就溅到了玉佩上。
他开始尖叫，接着吐血……活该。
道长把他带走了。
完美。
那天晚上，我去了药房。
很熟悉。
前世的知识在这里至关重要。
我往祭坛蜡烛里加了点东西——噬灵散。
第二天火焰变成了黑色。
陆云生被赶出去了。
道长看着我……充满怀疑。
很好。
这让事情更有趣了。
然后，后山来了三个流氓。
老套剧情。
把我逼到了绝路。
我装成受惊的小女孩，然后……反手就是一刀。
干净利落。
他们不再是问题了。
那黑烟就是证据。
他们明天会发现尸体的。
道长有的忙去解谜了。
现在……悬崖上风起了。
空气中有股味道。
一股熟悉的混沌气息。
这……很有意思。
先说到这儿吧。
他们得等下一章了。
热粥被抢走时，阿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已经是陆云生第三次在晨练后抢走她的早饭了。
他端着她那碗唯一的米粥，像一只炫耀战利品的公鸡，在同门师兄弟的哄笑声中，得意洋洋地吹着气。
阿禾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却死死锁在他腰间。
那里挂着一块温润的白玉，上面刻着繁复的镇魔法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镇魔玉佩。
前世，就是这块玉佩封印了她大半的魔气，让她在道观里受尽折磨，最终被当成祭品，魂飞魄散。
而陆云生，这个抢她早饭、辱她出身的草包，却靠着这法器和一张巧嘴，成了观主最看重的弟子。
多么可笑。
阿禾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恨意。
再抬眼时，她脸上已是一片怯懦和惶恐。
她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向陆云生，声音细若蚊蚋：“师兄，求你，把粥还给我吧，我……我饿。”
陆云生最喜欢看她这副卑微求饶的样子，他嗤笑一声，故意将碗凑到她面前，又猛地收回：“想喝？求我啊。”
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阿禾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体一晃，“失手”撞上了他的手臂。
“哗啦”一声，滚烫的米粥尽数泼出，大部分洒在地上，但有一股浓稠的米汤，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那块镇魔玉佩上。
“滋——”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腐蚀声响起。
“你找死！”陆云生还没发现玉佩的异样，只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地扬起手就要打她。
然而，他的巴掌还没落下，脸色却骤然一白。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丹田处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噗”的一声，陆云生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观主闻讯赶来，一眼便看到了陆云生腰间那块正冒着丝丝黑气、光泽黯淡的玉佩。
他脸色剧变，立刻封住陆云生的几处大穴，厉声喝道：“快！把他带回静室！”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低着头的阿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深夜，药房。
阿禾以打扫为借口，拿到了钥匙。
她熟练地在成排的药柜间穿梭，前世被当成药人试药百年的记忆，让她对这里的每一味药草都了如指掌。
她取了断肠草、腐骨花、还有一丝极其罕见的阴沉木粉末，在石臼中仔细研磨。
月光下，那些粉末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
噬灵散，一种能引动并加剧魔气侵蚀的毒药。
前世，他们就是用这个来折磨她的。
做完这一切，她退到暗处，静静地看着。
那根仙烛的火苗本是青碧色，在燃过混合了药粉的蜡油后，火光一阵摇曳，竟渐渐转为一种不祥的漆黑。
黑色的火焰，是魔气冲天的征兆。
第二天，观主清晨来上香，一眼就看到了供桌上那诡异的黑色烛火。
他脸色铁青，冲到静室，只见陆云生七窍都隐隐有黑烟溢出，床边的镇魔玉佩已经彻底碎裂。
“孽障！竟敢私炼魔功！”观主怒不可遏，当即宣布将陆云生逐出师门，废去修为，任其自生自灭。
在宣布决定时，观主的目光扫过阶下的一众弟子，在阿禾平静无波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个一向胆小如鼠的丫头，在所有人都震惊哗然时，镇定得有些异常。
当晚，月圆。
阿禾按惯例去后山拾柴。
幽深的林子里，三个面露凶光的流寇将她团团围住。
“小娘子，这么晚了还出来，是想陪哥哥们玩玩吗？”为首的刀疤脸淫笑着逼近。
阿禾脸上露出极度的惊慌，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崖壁，退无可退。
她怀里抱着的柴薪散落一地，只剩一把砍柴刀还握在手里。
就在刀疤脸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阿禾眼中怯懦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杀意。
她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侧身滑步，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砍柴刀，反手一挥，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地划破了离她最近那名流寇的咽喉。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他惊恐地发现，伤口处正迅速变黑、腐烂，一股黑烟从他嘴里冒出。
刀刃上，涂了噬灵散。
剩下两人大骇，刚要呼喊，阿禾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刀光闪过，又是两声闷响。
三具尸体躺在地上，无声地抽搐着，内脏被魔气腐蚀的黑烟从他们的七窍中丝丝缕缕地溢出，很快又消散在夜风里。
次日清晨，观主带人巡山，在悬崖边发现了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皮肉外翻，骨骼断裂，像是被某种大型野兽活活撕咬过一样。
他皱着眉，挥手让人处理掉。
没人知道，昨夜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无声的屠杀。
山风呼啸，吹过悬崖。
数里之外，一道颀长的黑影立于山巅，他闭着眼，鼻子在风中轻轻翕动，像是在辨别着什么。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幽深的眸子望向悬崖的方向，低声喃语。
“这股熟悉的混沌气息……是她？”
第2章 幽影主的窥视
崖风凛冽，裹挟着血腥与腐臭，刮得人脸颊生疼。
凛渊站在悬崖边，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三具死状可怖的尸体。
脖颈处狰狞的咬痕并非野兽所为，皮肉翻卷之下，一缕缕诡异的黑色经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仿佛有生命的藤蔓，贪婪地吸食着残存的生机。
寻常魔物绝无可能留下如此精纯的混沌之力。
凛渊俯身，从草丛中拾起一把沾满暗红血迹的柴刀。
刀柄磨得光滑，上面清晰地刻着一枚小小的云纹——青云观的标记。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空气一阵扭曲，白无常的身影悄然浮现，单膝跪地，声音毫无波澜：“尊上，查明了。这三人都是青云观的杂役，平日里以欺辱新来的记名弟子阿禾为乐。但……目标阿禾三天前刚被陆云生殴打至昏迷，今早才醒，绝无可能犯案。”凛渊的指尖抚过刀柄的云纹，眼神深不见底。
不可能？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不可能”这三个字。
夜幕降临，凛渊如一道真正的幽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青云观的后厨。
他看见了那个叫阿禾的少女。
她身形瘦弱，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残羹冷炙倒在墙角，喂食一只同样瘦骨嶙峋的野猫。
月光下，她看上去就像一株风中摇曳的野草，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野猫吃完后，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伸出舌头舔舐她的掌心。
就是这一瞬间，凛渊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看得清清楚楚，在那野猫伸展的爪尖上，竟一闪而过几不可见的魔纹金芒。
那光芒，与尸体上黑色经络的源头，同根同源。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转身离开，顺手将一锭银子塞给了正在打瞌睡的厨娘。
半个时辰后，他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阿禾，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每晚都会独自一人去后山。
对外说的名目，是祭奠亡母。
月圆之夜，后山祭坛。
凛渊隐匿在百米外的巨石之后，气息与夜色融为一体。
阿禾如约而至。
她没有带任何祭品，只是静静地站在祭坛前，从怀中取出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黑发，投入了面前的火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盆中本是寻常的橘色火焰，在黑发落入的刹那，竟轰然暴涨，瞬间化作幽绿的鬼火，并迅速凝聚成一朵缓缓绽放的漆黑莲花。
莲心之中，两个龙飞凤舞的虚影大字若隐若现——烬夜。
凛渊心头剧震，烬夜，传说中早已覆灭的魔道魁首！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片刻，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少女，阿禾，却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再无半分白日的怯懦与脆弱。
她那双本该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声音清脆，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精准地朝向凛渊藏身的方向。
“幽影的首领大人，你跟踪我三天，该付多少银两给白无常啊？”话音落下的瞬间，凛渊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阿禾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指向脚下那座古老的祭坛，眼神变得幽深而狂热。
“别紧张，我不会杀你。毕竟，这座祭坛很快就要派上大用场了，我还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物，来帮我挡住那些即将闻腥而来的苍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