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归来，血色试炼
我死了，又活了。
冰冷刺骨的潭水浸透了我的每一寸肌肤，寒意直冲天灵盖，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天衍宗那块熟悉又陌生的山门牌匾。
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一如我当初入门时那样气派。
可在我眼里，这每一个笔画都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深深扎进我的神魂。
玄阳，我的师尊，苏晴雪，我最好的师妹。
就是他们，一个亲手剖出我的灵根，灌入苏晴雪体内，一个在我耳边笑着说：“师姐，你的所有，从今天起，都是我的了。”
那种被至亲至信之人联手背叛，剔骨剜心的痛楚，此刻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痛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这里是入门测试的寒潭。
我，凌霜，回到了三百年前，一切悲剧开始的地方。
远处，负责测试的李长老声音冷硬如铁：“最后一项，寒潭凝冰。此三枚铜钱淬有‘一线牵’之毒，触之即发，需以灵力隔空凝结冰晶，成型者，入外门。失败者，自行下山。”
我看着他抛出的三枚铜钱，心底冷笑。
又是这一招。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吃了大亏。
苏晴雪告诉我，这是她家传的秘法，需要引动寒潭之水，以至阴之气凝结，才能成功。
我信了她，结果灵力与毒性相冲，当场昏死过去，虽然最后勉强通过，却也落下了病根，修行之路步步维艰。
而她，苏晴雪，却用这一手“寒潭凝冰”惊艳全场，被李长老夸赞天赋异禀。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周围的弟子们已经纷纷开始尝试，灵力激荡间，却不断有人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发青地倒了下去。
那“一线牵”的毒性霸道无比，稍有不慎便会侵入经脉。
苏晴雪站在人群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催促。
我读懂了她的意思：师姐，快用我教你的法子呀。
我故意装出迟疑和紧张的样子，双手微微颤抖，似乎对这毒物充满了恐惧。
苏晴-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不再看我，开始运转灵力。
只见她纤手微引，潭中水汽氤氲而上，在她指尖迅速凝结成剔透的冰晶，完美地将三枚铜钱包裹其中。
“好！根基扎实，心性沉稳！”李长老一向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许。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我才慢悠悠地抬起手。
我没有去引动那阴寒的潭水，而是调动了丹田里一缕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气息。
那是《九幽寒焰诀》的法门。
前世我死后，神魂飘荡，无意间闯入一处上古遗迹，得到这本残篇。
此功法讲究冰火相济，阴阳共生，区区“一线牵”，不过是阴毒的一种，用至阳之火中和，再以至阴之寒气凝结，易如反掌。
一缕微不可查的赤色暖流自我掌心渗出，瞬间包裹住那三枚铜钱，上面的毒性几乎在刹那间就被炼化殆尽。
紧接着，我心念一动，周遭的寒气便如百川归海般涌来，没有丝毫阻碍地凝成了一块毫无杂质的玄冰。
整个过程，轻描淡写，悄无声息。
当我将那块冰晶送到李长老面前时，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他捏起冰晶，反复看了看，又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惊疑。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凌霜。”
测试结束，我正准备离开，苏-晴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凌霜师姐，你刚才掉进寒潭里，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不然要生病的。”她将汤碗递到我面前，语气关切备至，一如前世。
我接过汤碗，指尖看似无意地擦过她的袖口。
那里，沾着几不可见的冰晶碎屑。
和我刚才凝结的玄冰一模一样。
呵，我故意留下的痕迹，果然上钩了。
前世她就是这样，一边假意关怀，一边暗中收集我的灵力气息，为日后种种栽赃陷害做准备。
“多谢师妹。”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光，将那碗所谓的“姜汤”一饮而尽。
这点小把戏，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进入外门后，我们被分配到丹房劳作。
管事宣布任务时，我主动站了出来。
“弟子愿去清理炼丹废渣。”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清理废渣是丹房最苦最累也最危险的活，那些丹渣不仅滚烫，还时常带有未曾炼化完全的药毒，稍有不慎就会灼伤中毒。
苏晴雪急忙拉住我的衣袖，满脸担忧：“师姐，你怎么选这个？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帮你吧，我们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来了。
前世，我就是拒绝了她的“帮忙”，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身中奇毒，被污蔑偷盗丹药，差点被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这一次，我看着她真诚的双眼，微微一笑：“好啊，那就多谢师妹了。”
当天下午，趁着四下无人，我将那三枚淬过毒的铜钱，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我负责清理的丹渣之中。
傍晚时分，苏晴雪果然“善意”地提出帮我处理最后一批废料。
我“感激涕零”地答应了。
没过多久，一声怒喝便从废料场传来。
“这是什么！”
是李长老的声音。
我赶到时，只见李长老铁青着脸，手里捏着那三枚已经发黑的铜钱，而苏晴雪则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苏晴雪！入门测试所用的毒物，为何会出现在丹房废渣之中！还是从你负责处理的这堆里发现的！你意欲何为！”
“不……不是我！长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晴雪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站在人群后，一脸的茫然和无辜。
深夜，丹房寂静无声。
我借着月光，熟练地推开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从暗格里取出一本布满灰尘的古籍——《天衍丹经》。
这是天衍宗的不传之秘，前世我直到成为玄阳的亲传弟子后，才知晓它的存在。
而外门丹房这个藏匿点，还是苏晴雪“无意”中告诉我的。
我迅速翻开丹经，在前世记忆中的那一页，果然发现了一个夹层。
夹层里没有秘籍，只有一枚温润的玉简。
玉简上，雕刻着一枚繁复玄奥的道纹。
我几乎是瞬间就认了出来，那是玄阳真人的本命道纹！
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什么师徒情深，什么姐妹情谊，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为我量身定做的骗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是苏晴雪。
我心中一动，故意手一抖，“哐当”一声，将旁边架子上的一个药罐扫落在地。
在药罐碎裂的清脆声响中，我迅速将玉简藏入袖中，然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仿佛做贼心虚。
与门外的苏晴雪擦肩而过时，我甚至没敢看她一眼。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一丝得逞意味的轻笑。
她以为，是我偷了丹经，落荒而逃。
她以为，她又一次算计了我。
回到自己的小屋，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黑夜里，我摊开手掌，静静地看着那枚玉简。
玄阳的道纹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光，仿佛在嘲笑着我前世的愚蠢。
没关系。
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我走到屋子中央那尊小小的炼丹炉前，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冰冷的炉身。
这炉子，只是外门弟子练习控火用的凡品。
但很快，它就会燃起整个天衍宗都从未见过的，最炙热的火焰。
第2章 丹房暗涌，寒焰初燃
炉膛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我平静无波的脸。
身为天衍宗丹房里最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我每日的工作就是擦拭这些冰冷的药炉。
可我知道，这死寂的灰烬之下，正酝酿着足以燎原的星火。
我伸出指尖，蘸了一点炉灰，在身侧布满尘埃的窗棂上，随手划下几个扭曲的字符。
“以神为引，燃灵为薪……”
这正是前世我从一本上古残卷中窥得的“三昧真火”总纲。
此火一出，万物皆可为丹。
但催动法门早已失传，后半段心法更是无人知晓。
而我，恰好是那个知晓一切的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是负责巡视丹房的内门大师兄，周无涯。
他向来铁面无私，对外门弟子苛刻至极。
前世的我，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故作惊慌，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抓住，慌乱地伸手去抹窗棂上的字迹。
袖袍扫过，炉灰簌簌落下，但那最关键的八个字，在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必然已经清晰地刻入了他的脑海。
“凌霜，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没……没什么，大师兄，我只是在擦灰。”我低下头，声音怯懦，身体微微发抖，将一个底层弟子的惶恐演绎得淋漓尽致。
周无涯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落在了那被擦得模糊不清的窗棂上。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但我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果然，当天深夜，我的寮房门被轻轻敲响。
打开门，周无涯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月光下，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卷泛黄的羊皮卷。
“《九转回魂丹》残谱，宗主偶然所得，命我找人参详。我看你颇有丹道天赋，不妨一试。”
我心中冷笑。
丹道天赋？
不过是看中了我写出的那半句“三昧真火”口诀罢了。
这《九转回魂丹》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是丹道至宝，其残谱的价值，又岂是我一个外门弟子有资格碰的？
他不过是想借此试探我，看我是否真的掌握了那失传的控火法门。
我垂下眼帘，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伸出双手去接。
指尖触碰到羊皮卷的边缘，一阵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砂砾感传来。
噬灵散。
无色无味，触之即中，可缓慢侵蚀修士的灵脉，最后使其在炼丹时灵力失控，爆体而亡。
上一世，玄阳真人就是通过周无涯，用这一模一样的手法，将这淬了毒的残谱交到我手上，让我为他最宠爱的弟子苏晴雪炼制丹药，最终落得个丹毁人亡的下场。
他们一个收获了美名，一个除掉了眼中钉。
而我，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未能留下。
这一世，当这熟悉的触感再次传来，我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多谢大师兄提携。”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微笑。
周无涯看着我，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冰冷。
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我关上门，将残谱摊开在桌上。
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蠢货。
第二天，我便在周无涯的“监护”下，开始炼制这九转回魂丹。
丹炉启动，熊熊烈火燃起，赤红的火焰舔舐着炉壁。
一切看起来都和前世别无二致。
周无涯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就在丹药即将成型的瞬间，我嘴唇微动，体内的灵力以一种截然相反的轨迹逆转奔流。
“轰！”
丹炉猛地一震，炉内的赤红火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瞬间收缩，随即，一抹幽蓝色的火焰，带着彻骨的寒意，自炉心猛然绽放！
整个丹房的温度骤然下降，连空气中都凝结出了冰霜。
周无涯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失声惊呼：“寒焰丹纹！这……这是《九幽寒焰诀》！”
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双手结印，幽蓝的寒焰在我掌心跳跃，丹炉内的药液迅速凝结，一枚刻着玄奥蓝色纹路的丹药缓缓成型。
这才是我的底牌。
三昧真火只是个幌子，《九幽寒焰诀》才是我从那上古残卷中悟出的真正秘法。
此诀至阴至寒，与三昧真火的至阳至刚恰好相反，却同样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凌霜！你这个废物！竟敢霸占丹房，快给本少爷滚出来！”
是陆九霄，苏晴雪最忠实的一条狗。
前世，他也总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对我百般刁难。
他一脚踹开丹房的门，看到一旁的周无涯，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有恃无恐：“周师兄也在这里？正好，快把这个废物赶走，晴雪师妹等着我用这炉子炼养颜丹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等周无涯开口，屈指一弹。
一小撮还在冒着寒气的药渣，如同流星般射向陆九霄。
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只随意地挥了挥袖子，却没想到那药渣上附着的寒气阴毒无比，瞬间便突破了他的护体灵气，沾在了他的衣摆上。
“啊！”陆九霄惨叫一声，感觉一股寒气直冲经脉，冻得他浑身发抖。
“大胆！你敢伤我？”
我正要开口，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玄阳真人飘然而至，身后还跟着一脸关切的苏晴雪。
“师尊！”陆九霄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过去，“师尊，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个贱人她……”
我却不等他说完，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着陆九霄的衣摆，声音凄切：“真人明鉴！弟子不知哪里得罪了陆师兄，他一进来便要毁我丹药。弟子情急之下用药渣自保，却没想到……没想到这药渣上，竟会显现出这个字……”
众人闻言望去，只见陆九霄那被药渣沾染的衣摆上，丝丝寒气氤氲，竟凝聚成一个清晰无比的“晴”字道纹，散发着幽幽蓝光。
玄阳真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苏晴雪的脸也白了。
这《九幽寒焰诀》炼出的药渣，会自发标记攻击者背后指使之人的气息。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胡说八道！这是污蔑！”陆九霄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
玄阳真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最终，他没有再多问，只拂袖一挥，卷起陆九霄：“此事我自会查明。你，跟我走。”
临走前，他的指尖不经意地从我手腕上拂过。
一股微不可查的，如丝线般的神识，悄然无声地缠了上来。
他们走后，丹房内恢复了死寂。周无涯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却没空理会他，只是摊开自己的手掌。
一缕幽蓝色的火焰在我掌心升腾，火焰的中心，一个微小的黑色漩涡正在缓缓形成。
《九幽寒焰诀》的反噬。
前世，玄阳真人就是用这缕神识，在我体内引爆了这股反噬之力，让我误以为是练功过度走火入魔，最终在痛苦中化为灰烬。
而这一世，我看着那缕神识，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玄阳，你以为故技重施还能得逞吗？
为了化解这反噬，我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灵草——凝露草。
而关于这株灵草的线索
